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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 (第3/3页)
润只要在尚书台一日,手握重权,便是集怨与妒于一身。他的两个兄长不会放过他,本王亦不会放过他。只有失去权柄,才能从众人瞩目的地方走到隐秘暗处。也许,他要做的事单纯依靠权柄是做不成的,不然他掌权多年,又怎会将遗憾遗留至今?” 或许今日一切早就在谢润的计划里。他想交出权柄,但不想交还给谢家,才对萧煜百般纵容忍让,想用迂回的方式把权柄交给他。 只是,他没有料到萧煜会这么狠,会去伤害兰亭。 或许,他的打算并没有对音晚说过,他是真心想将女儿送走,不希望她卷入其后的纷争。 微风吹过,四月柳绦翩翩,阑干影卧,鸿雁在云,正是春意荼蘼的时节。 陈桓见萧煜站在书房前久久沉默,低低唤了他一声。 萧煜恍然回神,喟然道:“我们早就翻脸了,纵然不再仇怨相对,也回不到从前。可兴许,本王这一辈子只得这么一个挚交。” 陈桓有些惋惜,有些难过,隐隐又有些后悔。当初被仇恨蒙心,他也曾与众人逼迫过萧煜去设计陷害谢兰亭。 若是稍有些耐心与信任,能听萧煜多说几句,兴许会有两全之法。 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? 世无后悔药。 就在陈桓纠结的顷刻间,萧煜已恢复如常,进了前殿。 乌梁海和慕骞齐齐来拜,护卫在他们身后,手里托着几个漆盘,是从绸布庄搜来的物件。 慕骞禀道:“殿下料想得不错。那个严西舟早早来了长安,却未住进谢府,只在绸布庄下榻。属下们拿着他的画像去问,左邻右舍都说见过这个人,绸布庄老板经不过严刑拷问,已都招了,严西舟就住在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厢房里,属下从厢房搜出些东西,都在这儿了。” 这就更印证了萧煜的猜测。严西舟身上并无官司,无需躲藏,但谢润不让他入府,必然是为了避开耳目,有隐秘事要交给他去做。 萧煜忖度着,漫步踱到漆盘前,看过那些物件,倏地,他目光一滞,自杂乱细物中捡出一条玉髓吊坠。 莹润剔透的白玉髓,琢成桃心状,系着银链子,在扣环处有断裂的痕迹。 慕骞是个大老粗,只命护卫搜捡,未曾细看,见萧煜把吊坠挑出来,不禁调侃:“这不是个郎君吗?怎得有这般娘们唧唧的东西?啊,这小子不老实,别是同哪家姑娘夫人有了首尾,才躲躲藏藏……” 他讪讪闭嘴,因为就算粗犷如他,也看出萧煜面色不善。 萧煜拿着那吊坠,手指慢慢收紧,任银锁链深嵌入指腹,勒得指腹发红。 殿中一片冷寂,众人噤言,惶惑地看着萧煜,竟无一人敢出声。 良久,萧煜把那吊坠攥进手里,敛袖坐下,问:“这东西是从哪里找来的?” 慕骞一时懵懂,看向乌梁海,乌梁海道:“我哪儿知道?我去搜前院了,后院不是你带人搜的吗?” 慕骞忖了片刻,大袖一挥,冲护卫问:“谁搜出来的?” 短暂的寂静,走出一个护卫,屈膝抱拳,道:“是属下。” 萧煜问:“从哪里找出来的?” 护卫回道:“是从厢房的卧榻上找出来的,这吊坠掉在茵褥褶皱里,险些漏过去。” 萧煜脸色森森,冷目盯着他,又问:“那你又是如何想起要去搜卧榻?” 护卫道:“因属下们刚在绸布庄老板的卧房榻席下发现了许多账簿,便想着把卧榻也搜一搜,这东西不像是藏在那里的,并不隐蔽,一掀茵褥,自己掉出来了。” 萧煜紧接着去盘问旁人,所说跟这护卫说得并无二致。 众人摸不着头脑,只觉殿中气氛压抑,萧煜独坐于高位,薄唇紧抿,面色寒冽,说不出的阴鸷可怖。 慕骞实在猜不中这哑谜,想上前问清楚,被陈桓眼疾手快地拖了回来。 陈桓神色凝重地朝他轻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