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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节 (第3/3页)
跟在他们身后,一路跟着穿过御苑梨花林,往昭阳殿去。 萧煜捻起落在音晚云髻上的碎花,目中流露哀伤:“十六岁以前,我曾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。出身尊贵,父慈母贤,又有兄长爱护,身边同窗知己相伴,诸事顺遂且圆满。后来才明白,这些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,我早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 他不狠、不算计、不折磨人的时候像极了十一年前的那个少年郎,毫不掩饰自己的哀伤与快乐,来得容易,去得也快。 音晚心感怅然,默然垂眸。 萧煜顿住步子,将她拥入怀中,叹道:“这些陈年往事每一提及我便会难受,可不知怎么的,我就是想对你说。晚晚,我说错了,我不是一无所有,我还有你,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,对不对?” 音晚像个木偶似的,任由他拉拽揉捏,乖乖被他搂着,柔绵绵道:“陛下不是说了吗,未央宫是一座金笼子,要关我一辈子。您早已打定主意,那么我的意愿对您来说又重要吗?” 第36章 “捉奸”…… 萧煜的心就像掉进了冷水潭子里, 霎那间冰凉。 他却不肯放手,固执地将音晚锁在怀里,在她耳边低喃:“你是不是还想走?” 音晚不说话。 他又问:“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打消这种念头?” 音晚心中凄清, 眺目看向御苑隔廊的冠云台, 歇山重檐, 如画般飘渺。 她沉默许久,道:“我并没有这种念头,陛下多心了。” 萧煜箍着她的胳膊愈发僵硬,低头看她, 见那艳泽眉目平平舒展, 无悲无喜, 像汩汩清泉水,倒映着花藤树影,天光莹澈, 唯独没有她自己的情绪。 她就是个精心缝制、美到心颤的人偶,玲珑浮凸, 温顺无瑕, 唯独没有了魂。 萧煜拿她没有了办法, 发火不是,继续倾诉衷肠也不是,静静拥着她一会儿,把她松开,拉着她的手回了昭阳殿。 谢太后的宴是酉时开。说是夜宴,但因尚在国丧, 未央宫中禁丝竹弦乐,只是聚在一起说说话,品品酒, 无意说到善阳帝,谢太后还会掉几滴眼泪,官眷们便会围拥上来,齐齐出言宽慰。 音晚饮了几盏酒,本就气血上涌,有些难受。又看了一出慈目悼念已逝儿郎的戏码,更觉胃里翻腾,隐隐泛起恶心想吐,便借口更衣,从席间退了下来。 偏殿备好了解酒汤,荣姑姑命小宫女放在红泥小炉上煨着,音晚来时正好喝。 她喝完,便听见外面回廊传进嬉闹声。 隔着轩窗,透过蝉翼纱,正看见两个妙龄女子领了一大群侍女婀娜万方地走过。 这两人音晚认识,穿藕荷齐胸襦裙的是清河崔氏家的姑娘崔琅嬛,而穿玉色雀翎留仙裙的便是那早闻其名的荆南高氏家的姑娘高妙燕。 音晚之所以对她们有印象,原因无二,只因这席上数她们二人姿容出众。 高妙燕琼腮杏眼,颇为艳丽大气,拢了拢缀满雀翎的衣袖,冲身旁的崔琅嬛道:“我从前只听说过谢皇后美名,并未见过,今日一见,当真是惊为天人。唉,有她在,陛下连看都不看我们,也不知家族费尽心血将我们送进京来是图什么。” 崔琅嬛笑道:“若姐姐都这样想,那我们这些蒲柳之姿的姑娘们更没出路了。” 两人相互恭维了一路,高妙燕倏地轻笑了笑:“你我这样说,咱们这位陛下对谢家那般狠,倒不知对谢家出来的皇后有几分真心,看着热络罢了,谁知是不是在演戏。” 崔琅嬛忙捂住她的嘴,四下环顾,道:“姐姐可太不知分寸了,有真心也好,没有真心也罢,怎得轮到我们来说。” 高妙燕也自知失言,花容一僵,见周围无外人,才舒了口气:“算了,咱们不说这个了,去侧廊补补妆,兴许待会儿陛下能看见我们呢。” 崔琅嬛道:“我方才瞧见韦夫人给陛下倒酒的时候,两人说了几句话,没多时陛下便退席往云蔚亭那边去了,韦夫人紧跟其后,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。”